唐瑞林趕忙說道:“領導,我可不是要檢討這個意思。我想說的是,這件事我也深受其擾。要是在這件事上,我再貿然表態,去找林華西說和,萬一鐘書記知道了,恐怕會適得其反。”
齊永林連忙接口道:“不至于,不至于。鐘毅同志向來胸懷寬廣,很是包容。我是自己不好意思去找他,不然,也不會麻煩你出面。”齊永林說這話時,微微低下頭,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。
唐瑞林嘴角微微上揚,笑著說道:“您可千萬別這么說,一提‘麻煩’二字,可就見外了。您來找我,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,怎么能說是麻煩呢?不過,就這件事而言,我如今的身份您知道的。但是您不一樣啊,您是什么身份呀?您可是東原改革的旗幟,在咱們整個東原,您的資歷和威望,從一定程度上講,連鐘書記都稍遜一籌。所以,我對這事的態度很明確,您不妨直接去找鐘毅書記,有什么話,當面鑼對面鼓地說清楚,把事情原原本本講明白,這不就解決了嗎?何必這般拐彎抹角,白白耗費精力。”說著,唐瑞林伸出右手,在那份進口冬青報價驗收的材料上輕輕敲了敲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齊永林眉頭瞬間凝聚起來,疑惑地問道:“我找鐘毅?可我找鐘書記說些什么呀?又該怎么開口呢?”齊永林一邊說著,一邊輕輕搖頭,臉上滿是為難之色。
唐瑞林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,說道:“領導,這時候您可得認清當下形勢。這件事雖說沒給財政造成特別巨大的損失,可事情的性質卻十分惡劣。鐘書記緊抓不放,目的很明確,就是要徹查責任。依我看,讓胡曉云見好就收,抓緊時間寫份辭職報告,趁早把位置騰出來,或許還有一線生機。”
“寫辭職報告?”齊永林心里猛地一驚,暗自思忖:這叫什么建議?簡直讓人難以接受。要是都走到寫辭職報告這一步了,我還來找你商量做什么?齊永林臉上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,說道:“瑞林啊,不至于吧。就這么點事兒,她犯得著寫辭職報告嗎?”
唐瑞林微微嘆了口氣,耐心解釋道:“哎呀,老領導,您怎么就不明白呢?事情的大小,可不是咱們能說了算的,得看一把手的態度。一把手覺得這事兒大,那它就比天大;一把手覺得這事兒小,那它就跟沒發生過沒啥兩樣。老領導,這點道理您不能不清楚啊。”
齊永林心中疑惑更甚,帶著一絲不解問道:“您的意思是,真要從重處理胡曉云?”
其實,唐瑞林心里對胡曉云也抱有一絲復雜的感情。畢竟,這件事的始作俑者,如今看來,大概率就是胡曉云,也就是說讓唐瑞林在領導面前抬不起頭的就是胡曉云。
唐瑞林語重心長地說:“老領導,這事拖不得,得果斷處理。這里面存在主動和被動的關系,主動辭職,或許還能大事化小;要是一味頑抗到底,最后必定身敗名裂。其實,您心里清楚,組織較真的時候,拿出來的東西越多,暴露的問題也就越多,您說是吧?”唐瑞林一邊說著,一邊又拿起那份進口冬青驗收清單隨意的翻了翻。
齊永林內心深處,本就不愿相信,僅僅因為這點事,胡曉云就得辭職。要知道,鐘毅不可能不清楚,胡曉云是自己一手提拔,推到工業開發區主任這個位置上的。當年,為了這事,自己還和鐘毅鬧過不小的別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