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早已黑透了,大雪依然紛揚。
秦西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屋里時,許鶯鶯從自己房間里探出頭來,笑瞇瞇地朝他揮手道:“秦大哥,你快過來。”
“不去睡覺又想做什么?”
秦西話中略有嫌棄,但想到許鶯鶯今天生了病,還是走了過去。
許鶯鶯睡了一天了,現在一點也不困,也不怕他,還在那賣乖:“我不困啊,秦大哥,你再給我講一遍農夫與蛇。”
……這倒是可以,雖然那個寓言故事已經被她曲解了……
她不介意秦西進她屋里,秦西也沒多說什么,反正早已經待了一整天了。
坐到桌邊,看了眼桌上罩著紙罩的燭火,秦西道:“給你講個新的。”
新講的是《聊齋志異》里梅三娘的故事,具體劇情秦西記不太清了,反正就把梅三娘往慘了講,把負心漢往人渣里講。
外面風雪肆虐,而屋內燭火熏黃,陳舊的木桌旁是取暖的小火爐,上面溫著熱水正咕嚕的冒著泡,許鶯鶯枕著交疊在一起的手背,歪著頭聽秦西給她編故事。
秦西聲音清雅,語調隨意,故事講得很一般,經常講著講著發現漏了什么細節,又皺著眉頭回頭找補。
許鶯鶯歪著頭笑眼看他,看著看著,眼淚忽然無聲地從眼角滑落了下來。
秦西為了給她警示,直接把許鶯鶯腿廢眼瞎的結局也套在梅三娘身上去了。
他編故事編得認真,好一會沒聽許鶯鶯出聲了,還以為她是睡著了,漫不經心地一瞥眼,正好看到一滴眼淚從她眼角劃過鼻梁落在了她臉頰和手背之間。
秦西心頭像是被星火燙到了一樣突地一跳,聲音戛然而止,沉默了一瞬,對著許鶯鶯那雙水霧彌漫的眼眸輕聲問道:“是這個故事太嚇人了嗎?”